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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97、現實主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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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97、現實主義

之後薛寶琴就親自來了一趟,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。薛寶琴本來就是商人家女兒,也不是沒出過門的,只是到了賈府,薛姨媽母女裝世家規矩,倒是把她局促到了。如今住在夏家,夏家倒是和薛家二老爺一個觀點的買賣人家,哪裏那麽多規矩的。所以想要出門拜訪個朋友,真不是什麽奇怪的。

至於為什麽薛家兩個還住在夏家,因為薛姨媽現在才發現自己家的困境已經到如此地步。薛蝌因為金陵那邊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,不得不回去一趟——薛姨媽是不願意的,還指望他在京裏撈薛蟠呢。薛蟠在監獄裏,薛家沒了男人,薛姨媽居然連修個房子都難進行。

“那些掌櫃夥計沒幾個好的了,明拿暗偷的,賬上都空了。以後伯母那邊也難過。”薛寶琴對此倒不是幸災樂禍,只是早看到明白了。

所以薛姨媽和薛寶琴沒處去,只能繼續住在夏家。聽寶琴的意思,薛姨媽打算住到王家去,一來王家並不歡迎,二來夏金桂嘲諷“不投親靠友的就過不了日子”——這點,紫鵑認為真的不怪夏金桂,誰家姑娘明媒正娶的出嫁,結果接到在親戚家借的房子裏,誰能沒個怨氣呢?就是紫鵑前世的21世紀中國,有幾個姑娘能接受在借住的親戚房子裏做新房的?

比起賈府來,薛寶琴卻在夏家更加自在的,她作為薛家二房的女兒,在夏金桂打定主意要和薛蟠和離的現在,和夏金桂真沒什麽可沖突的地方,所以都是借住,還是人口簡單,規矩也簡單的夏家舒服。

薛寶琴回去之後,這個後街的小院子卻接連來了好幾撥訪客。

先是衛若蘭家的丫鬟。把綠兒送了過來——說是怕紫鵑這裏有老鼠,紫鵑摸摸那毛絨絨的綠兒,心裏也有一點綿軟,這二貨少爺有時候也挺細致的。

然後是林黛玉那沒見過面的結義姐妹潘芳草,這小姑娘雖然哥哥做了官,也算官宦人家女眷了,還是那小家碧玉的靦腆溫柔的樣子,和林黛玉倒是說得來。說起來,林黛玉和這些簡單良善的書香門第的小家碧玉合得來,比如寧國府的小蓉大奶奶也是這樣女孩子。

所以兩個只是書信來往過的小姑娘一見如故。真的有些親如姐妹的感覺了。

潘家姑娘離開之後,上門拜訪的居然是夏金桂,夏金桂和林黛玉聊了幾句。問到林黛玉今後如何打算的,賈府恐怕不能恢覆了,她一個外姓姑娘總是另找個親戚照顧才是,否則只能盡快出嫁,一個未婚姑娘在這個社會基本不可能獨立生活。

林黛玉說起已經給祖母家族去信了。夏金桂又很是現實的勸告林黛玉這個時候最好也不要太顧及面子。在親戚家族來之前,有什麽故舊也上門求助一下,要不她們沒個靠山,都是女子突然搬到這裏居住,怕被壞人盯上。

紫鵑和林黛玉當然不能說有過衛若蘭可以暫時扯大旗作虎皮,只說有潘家來往。好歹也是官宦人家,潘芳草以後是要和夏金桂做妯娌的——如果夏金桂不和離的話——所以林黛玉和潘芳草的關系,告訴夏金桂也是遲早的事。

夏金桂和林黛玉告辭出來。在門口低聲問送她的紫鵑:“你們手頭可緊?我好歹有些,不用客氣。”

紫鵑一笑:“大奶奶果然仗義。之前我怕銀子在賈府裏不安全,已經轉移出來了,現在倒是不為難。”

“你真是個精明的,可惜我的嫁妝還沒拿回來。賈府就封了。你們姑娘的嫁妝還在賈老太太手裏,那麽可就說不清了。”夏金桂說的都是現實的話。俗但是實在。

紫鵑四下一看,壓低聲音說:“雖然賈府封了,不過當時可是按照名冊把沒在賈府下人籍上的人都放了的。我就想著,估計親戚的東西過些日子沒準還是能發還的。”

夏金桂一楞:“把沒在賈府名冊上的下人專門放出去了?”

沒想到夏金桂居然不知道,看來她和薛姨媽和薛寶琴都沒什麽溝通,或者薛姨媽和薛寶琴都認為放個下人這樣的小事不值掛齒,那些被清出來的下人,除了果子和春枝當時也各自散去,似乎沒什麽要緊的。

這些對薛姨媽等人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事,可是對紫鵑和夏金桂這樣對某些蛛絲馬跡敏感的人,可是能這裏面推斷官府對賈府的態度,推測以後的可能情況的。

紫鵑就很認真的給夏金桂解說:“真的,我這裏的春枝和那小廝果子都是那時候清理出來的,春枝是我婆家給我的,身契在我身上的,果子是個孤兒被賈府過去的仆人收留做事的,因為我用熟了就一並留下了。”

夏金桂想了一下:“那我要說和薛蟠和離,是不是去官府要了嫁妝回來的?”

紫鵑勸說:“我的看法,大奶奶不如等幾天,好好打聽一下,我前日去賈府附近,看著比開始的時候看守的松些了。只怕以後情況會更好,當然也可能突然急轉而下。我沒見識的看法,大奶奶先搞定了和離,再要嫁妝比較有理由,也避嫌的。”

夏金桂點頭:“這個自然。說起來那賈家很對你們姑娘不起,你到還關心她們。”

“我們姑娘心軟,沒辦法。人家是對不住她,她卻不能對不住別人的。再說,我也有些小姐妹也放心不下的。”紫鵑又嘆口氣:“只怕我那婆家也難脫身,我那祖婆婆和小姑早脫籍了,可是也沒放出來,她們一個老,一個嬌生慣養的,現在這樣不明白的扣著,我如何放心的下。”

“你們姑娘沒定下,你就許了人家?”夏金桂有些奇怪。

紫鵑解釋:“我沒進府之前,我娘給我定的親事,就是賴家的次子,結果我那未婚夫早早沒了,我就進了府,先跟著老太太。然後跟了我們姑娘。不過雖然跟了姑娘,我婆家這些年也一直照顧我的。”

夏金桂倒是明顯這樣的事,一聽就懂了:“賴家啊,要是賈家真有什麽,賴家還真的是不好脫身,這不比別的。”

紫鵑只能嘆氣了。

兩個都有煩惱的女人,對視一眼,人生艱難啊。

不能不說,夏金桂說能比的上王熙鳳,偏有比王熙鳳多了識文斷字。現在紫鵑明白這是真的。這不,夏金桂在林黛玉房裏坐了一會兒,就看出林黛玉她們趕的活計是什麽了。

第二日。夏家的下人就送了份禮物來,也沒說什麽理由之類的虛話,紫鵑打開那兩個大包袱,居然是全新的全套被褥連同枕頭,一套桃紅的。兩套水綠的,一套深藍的,都是絲綢的,居然還有兩套棉布的。就是說人人的都準備了,還註意了年齡身份的。還有全套的紗帳——馬上就夏天了麽。

林黛玉看了:“這薛大奶奶怎麽會想到給咱們送這個。”

“這個不是咱們最需要的麽。說起來,要是按過去情況。人家自然不送這個,現在這時候,也沒必要都將那些虛的。夏家姑娘商人出身,講究個實用。”紫鵑對這份禮物滿意的很。

林黛玉卻說:“不是說人家的禮物不合適,只是我們和薛大奶奶只是遠親,哪裏能受得起人家這樣的殷勤?”

紫鵑卻安然的很:“恐怕以後連遠親都不是了,因為薛大奶奶正和薛家大爺鬧和離呢。”

“和離?”林黛玉經歷了這許多。也看開了不少,很多世家淑女的教育倒是看淡了。她想了一下說:“雖然這話不該說,可是現在薛家大爺這樣了,也別耽誤人家青春了。不過薛姨媽只怕不肯吧?”

“她不肯能怎麽樣?這麽耗著,雖然薛家大爺估計也得個死罪,可是把人家熬成了寡婦,到底不如和離的好改嫁的。再說現在的情況,薛家非要在賈府的房子裏娶媳婦,結果把人家薛大奶奶的嫁妝也封在裏面了。薛大奶奶不和離,哪裏有理由要了自己的嫁妝回去的。”紫鵑說的都是重點。

林黛玉在桌邊坐下:“你當時倒騰東西出來,我還說你小心過分,沒想到……”

“小心駛得萬年船麽。”紫鵑當然不說自己有劇透君,繼續剛才的話題:“其實夏姑娘這份禮,姑娘安然收著就是,人家也是多交個朋友多留條後路。

現在姑娘正是無依無靠的時候,她們夏家卻是京城的大商人,照看我們一二,我們也好過。而夏家買賣人家,而姑娘以後回了管氏,以後嫁了合適人家,那時候,她們家未必沒有倚仗姑娘的地方,現在不投資,那時候,可就高攀不上了。夏家應該就是這麽想的。”

林黛玉現在也不是果然那個清高無塵的性子,也不認為夏家如此市儈的想法有什麽不對。聽說夏家死了當家人,只有孤兒寡母,卻做得如此大的生意,沒有些算計如何能行。都和薛蟠一樣,不早敗了家了。

雖然林黛玉她們已經做了大部分的被褥,不過有人送了來,也是好的,起碼有個備用什麽的。關鍵是枕頭,她們都不會曬蕎麥皮,這裏的條件也不可能做什麽花枕、藥枕、茶枕的,所以只能買的外頭的瓷枕,夏天用倒是涼快,可是這個季節就用了,到底不很習慣舒服。所以看見那精致的錦緞枕頭,紫鵑很有些感動呢。

晚上,紫鵑就盤算起來,起碼現在有潘家和夏家能走動一下,有個來往的人家,成為歹徒的目標的幾率遠遠小於突然出現的舉目無親的人家。可是要走動,總是個相互的,所以得給林黛玉買個車才是,反正有果子這個車夫,這樣去拜訪個人家也合適。

買車的事,紫鵑還是得去求助那客棧老板,結果紫鵑一進去就看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和那老板說話。紫鵑正想等會兒,偏那正對門口,看見了紫鵑,就停了話題,直看著紫鵑,紫鵑有些不滿——這個時代,那樣這麽直直看人家姑娘的,又不是前世追求回頭率的地方。

老板因為談話人的反應,也回頭,看見紫鵑:“葉姑娘。有事?”

紫鵑行了個萬福禮,才說:“真是又打擾老板您了。我想請教老板點事,既然老板有事,您先忙,我也不急的。”

“這是買你們店後頭房子的那位姑娘吧?”那書生開口了。

老板一笑:“是啊,她現在搬進去住了。葉姑娘這位是你上次買房的時候,在這裏住店的,不知道葉姑娘還記得麽,是和潘進士一起高中的那另外一位進士,現在該稱李大人了。”

紫鵑也福了一福:“見過李大人。”

那李大人卻急急還禮:“不敢當。”

紫鵑有些好笑。好歹也是個進士,一個民女有什麽不敢當的?這個社會,還是男女之防太大。很多青年男女見到異性就不知所措了,也罷了。

紫鵑就說:“老板您先忙,我明日再來。”

“不!我也沒什麽事,姑娘有什麽事,盡管說。在下自當盡力。”那李大人見紫鵑要走,急急的說。

紫鵑很困惑的看他一眼,我又沒有事找你。

還是那老板微微一笑的看了看那李大人,才對紫鵑說:“李大人不過來敘舊,也沒什麽要緊的。不知道葉姑娘有什麽事,在下可以幫忙的?”

“我也沒什麽要緊事。只是想麻煩蕭老板問問,哪裏能買輛車,普通的車就好。平時出個門也方便。”紫鵑解釋來意。

老板倒是理解:“你們以後在這裏常住,和親朋好友來往起來,買輛車倒是方便,只是你們那邊養牛馬,趕車的把式也要考慮的。”

紫鵑對此有信心:“我們那小廝本來就是個車夫。趕車養馬都做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老板又說:“你們那邊要是不方便養馬,可以養到我店裏。反正不差一匹的。”

紫鵑本來正發愁養馬的問題,聽了就說:“那我先謝過蕭老板了。養馬的錢我必須付的,已經麻煩老板眾多了。”

“其實我本來推薦你們做轎子的,這附近有可靠的轎夫的。不過你們有車把式那麽買個車也方便。”老板笑著說。

紫鵑就說:“雖然轎子舒服,但是倒是的臨時去找,如何人家當時忙,豈不是不方便。自己買個車,養個馬,什麽時候出去都方便。”

老板點頭:“也是。長平街上有一家老字號的車店,叫‘張記’,手藝不錯,人也實在。葉姑娘可以去看看。至於買馬的話,那我讓我們店裏養馬的老白帶著你家小廝去馬市挑吧。”

紫鵑謝過了蕭老板,本來想要離開的,這時候,那李大人突然說:“蕭兄,你是讓這位姑娘自己去市場上買車的?”

紫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這能在客棧來回出入的,還忌諱去個市場麽?又不是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。她倒是因此多問一句:“那馬市我可方便去?這馬匹也是個生物,我雖然不懂,也想著講究個眼緣。”

“馬市也不是不能去,葉姑娘租了轎子,只管不下來就是,也不是沒有女子去馬市親自挑選馬匹的。”蕭老板耐心的說。

可不是,這個時代的馬匹等於後世的汽車,買車的話,誰不想去看看再挑選的。你要買個寶馬奔馳,和買個qq,很好說明白,可是馬匹的差距一樣大,卻沒那麽好說明白,還得眼見為實。所以沒有男主人的人家,估計也是都得女主人出門親自購買馬匹的,不敢都交給仆人辦理。這個和買車一樣,就是信任有加,也有個喜好問題不是。

那李大人果然激動的如同被電打了一樣:“這如何使得?”

蕭老板真是好性子,微笑服務,解釋說:“這葉姑娘家就靠葉姑娘當家,這車馬的大件,總得自己親眼看了,方才好挑選的。所以葉姑娘自然得親自去了。葉姑娘,可是能辦大事的女子,這些事不算什麽。”

“蕭老板,真的太過獎了。謝謝您了。”紫鵑不想和那封建衛道士的李大人啰嗦,趕緊告辭而去了。

車馬真是是大件,現在紫鵑她們不過小康人家吧,買“汽車”當然是大事了。紫鵑挑了一輛樸素但絕不寒酸的車,花費了六十五兩銀子,還是壓了五兩銀子的價錢的。你說舒適度?在紫鵑看來,馬車就沒有舒服的,能看起來結實,車廂嚴密就算了。

然後有去馬市挑馬,果子到底是個小孩子,平時又是喜歡馬的,一見這麽多馬匹可以挑選,馬上成了人來瘋。好在蕭老板派來幫忙的馬夫老白是個可靠的,紫鵑又花了六十兩銀子買匹黑色的馬。不過兩歲年紀,按老白的說法,很是結實健康,拉車的好材料。

記得《金瓶梅》上西門慶的馬也不過六十兩,那可是寶馬奔馳級別的座駕。不過這個時代好像清朝的樣子,通貨膨脹,哪裏能有明代的物質豐富,物價便宜的幸福生活,也罷了。(未完待續。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,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、月票,您的支持,就是我最大的動力。手機用戶請到閱讀。)

ps: 斷更這麽久,居然還有這麽多朋友支持我,給我粉紅,給我鼓勵,歡迎我回來,真是感動!謝謝大家!

關心我身體的朋友,我很感謝。不過我已經流產了,孩子已經回天堂了。我已經休養好了,繼續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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